2015年底，美联储刚刚尝试将利率调整得正常些，但进入2016年没几天，全球股市市值就已经蒸发了约5.7万亿美元。市场或是恐慌，或是在重新适应正常的风险定价时遇上重重困难。去年12月市况动荡，导致今年1月每个资产类别都蒙受亏损。

如果你去参加介绍会或会议，听分析员试图解释市况，情况会像是重看电影《盗梦空间》（Inception），因为即使经过几轮分析，仍然没人能把那些不合逻辑的情况解释清楚，随后你便发觉，整件事就像一场梦，让人如堕云里雾里。分析员们绝望地在他们的彭博终端机中寻找有用的信息，以证明经济软着陆，或驳斥金融危机即将到来的说法。你可以从发言中感受到他们的恐惧和迷惑。

有鉴于此，苏格兰皇家银行（RBS）上月发布的研究报告就更显得过分大胆，它只教人清仓，以便危机到来时可以自保。

银行通常不让分析员发布危机即将到来的言论，以免败坏银行名声。研究分析员的工作是辨识市场趋势，即一段时间内股价、经济形势、市场目标等会如何发展，再说服客户进行交易；如此一来分析员才能挣到薪水。如果他们告诉众人“末日即将来临”，那就无法赚钱，自己的职业生涯也可能告一段落。因此，发布这类​​消息的通常是博客写手、独立研究机构和自封的专家。

大型金融机构的雇员或投资经理必须假设市场完美；这种假设认为市场最终能够正确地为资产定价。但过去八年的政府干预行为扭曲了市场，以致价格不再合理。

金融界专家别无选择，只能死守各商学院大力吹捧的准则，否则他们长久以来宣扬“要维持长线、均衡的投资组合”的整套理论都会迅速自我瓦解。如果客户不投资，资产经理就挣不到钱。

市场分崩离析时，许多投资者转向对冲基金，希望规避风险。按理来说，对冲基金经理能够驾驭市场波动的状况。然而，虽说这些基金本该保护投资者，或让他们从市场的波动中获益，但是基金经理也无法预测或合理解释波动性，所以对冲基金反遭吞噬。目前的市场没有什么是合理的。 2015年倒闭的对冲基金数目为史上之最。

对冲基金本有投资上的优势，在新近那些不可预测且毫不合理的行动及后果面前，却无力回天。中国等国家突然有政府介入，买下整个组别的股票；各国央行大批量购入本国国债；银行利息接近零。真正有违常理的是，过去八年里因恐惧而远离股市的储户，原本能够从存款中获利，却遭到剥夺。

许多对冲基金策略依赖合理投资行动及反应，可在国家政策之下都行不通。预测市场走势有个问题，即对股票或石油等所有产品而言，都没有所谓“正确”的价格。即使参考历史记录，也找不到正确答案。是当时的价格不合理，还是现在的价格不合理？显然，都不是。

但是，对冲基金经理本应是金融行业里最聪明的人。也许市场已变得太复杂，有时候根本无法辨识及管理风险。也许算法交易员之类的市场参与者已经与真实的经济世界脱节，所以他们忘记了真实经济发生的事情其实很重要。

这不禁令人疑惑：金融行业里还有没有人保持慧眼？或者说，如果有人不只是遵守行业规则，还能根据真实世界的情况作出调整，那就快去找他打理你的退休金，并立刻退休。

在香港，客户只投资于本地房产，私人银行家和理财经理无法劝服他们进行其他投资或购买长期的均衡投资组合。最大的问题是，几乎每个能在香港挣到钱的人，靠的都是房地产，哪怕靠的只是自己住的那套房。事实是，从2003年以来，香港的住宅物业合共升值340％，住宅物业业主是十足的赢家。

猴年伊始，投资者可以寄望于新年新气象。他们的确需要好运。有句话说得好：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本文作者曾任职于跨国银行，现为财经作者

（翻译/Sunny Liu；编审/Alison Yeung）